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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苏晚恋爱六年,明天就是婚礼。

她手机忘在客厅,男闺蜜陈屿发来炫耀视频:“你未婚妻真棒,在我床上。”

监控里,她穿着我挑的婚纱,和陈屿在试衣间纠缠。

我删掉视频,平静地回复:“祝你们玩得开心。”

婚礼当天,我当众播放了监控录像。

苏晚尖叫着扑向投影仪,我笑着递过话筒:“说说感想?”

陈屿的公司被我举报偷税漏税,他跪着求我放过。

我踩住他的手:“视频拍得不错,下次别拍了。”

苏晚家人骂我狠毒,我甩出她转移财产的记录:“谁更毒?”

第一章

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,昏黄的光晕勉强撕开一小片黑暗。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点苏晚喜欢的栀子花香水味,淡淡的,甜得发腻。明天,就是我和苏晚的婚礼。六年,两千多个日夜,终于要走到这一步。茶几上堆着没拆完的宾客回礼,烫金的“囍”字在灯光下反着光,刺眼。

我靠在沙发里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个明天才会被正式戴上的铂金戒圈,冰凉的金属触感也压不下心底那点莫名的燥。太静了。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过的“咔哒”声,像在倒计时。

苏晚的手机屏幕突然在旁边的抱枕缝里亮了一下,幽蓝的光在昏暗里很扎眼。她总是这样,丢三落四。我顺手拿起来,准备给她送回卧室。屏幕还没暗下去,锁屏界面上,一条新信息预览嚣张地跳了出来。

发信人:陈屿。

内容预览:“晚晚,你未婚夫挑的那件婚纱……穿在你身上真他妈绝了!视频我存好了,回味无穷啊宝贝儿!明天婚礼前,再约一次?老地方等你,保证比上次更……”

后面的字被系统折叠了,但“视频”、“回味无穷”、“老地方”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进我的眼底。心脏猛地一沉,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,然后又被狠狠抛进冰窟窿里。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冻结。陈屿?那个她口口声声说只是“好哥们儿”、认识比我早、让我别多心的陈屿?

手指不受控制地划开屏幕。密码?我试了试她的生日,不对。又试了我们确定关系的日子,屏幕解锁了。一股荒谬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她连手机密码都懒得换一个防我?是太信任,还是……根本不屑?

点开信息。陈屿的头像,那张故作深沉的艺术照,此刻显得无比恶心。信息下面,附着一个视频文件。发送时间,就在半小时前。

指尖悬在那个小小的播放图标上,微微发抖。理智在尖叫着阻止,但一股更黑暗、更汹涌的力量推着它,重重按了下去。

手机屏幕瞬间被画面占据。光线有些暗,但足够清晰。背景是“永恒印记”婚纱店那间熟悉的VIP试衣间,巨大的落地镜,柔和的射灯。镜子里,映出两个人影。

苏晚。我的苏晚。她身上穿的,正是我陪她挑了整整三个下午,最终定下的那件主纱。昂贵的进口蕾丝,细腻的珍珠点缀,梦幻的拖尾。此刻,那象征着纯洁与承诺的昂贵白纱,被粗暴地揉皱、掀起。她背对着镜子,头微微后仰,脸上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、迷醉而放纵的神情。婚纱的束腰被解开大半,露出大片光洁的背脊。

她身后紧贴着的男人,是陈屿。他穿着件骚包的酒红色衬衫,领口大敞,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贪婪。一只手死死箍着苏晚的腰,另一只手正肆无忌惮地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游走,甚至……探进了那象征神圣的婚纱深处!他的嘴唇贴在她耳边,似乎在说什么,苏晚的身体随之轻轻颤栗,发出一声模糊的、甜腻的呻吟。

画面晃动,角度变换。陈屿的脸猛地凑近镜头,对着屏幕,咧开一个极其下流、充满炫耀意味的笑容,无声地做了个口型。我看懂了。

“你未婚妻真棒,在我床上。”

“轰——!”

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世界瞬间失声,只剩下尖锐的耳鸣。眼前的一切——昏黄的灯光、刺眼的“囍”字、堆叠的喜糖盒子——都扭曲、旋转,最后碎裂成一片片尖锐的玻璃渣,狠狠扎进心脏最深处。六年。两千多个日夜的信任、规划的未来、所有的温情脉脉,在这个不到十秒的视频面前,碎得连渣都不剩。
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喉咙口涌上浓烈的铁锈味。我死死攥着那冰冷的手机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、突出,几乎要将这承载着背叛的铁块捏碎。身体里的血液像是被瞬间抽干,又像是被点燃,在血管里疯狂奔突冲撞,烧得每一寸骨头都在咯吱作响。愤怒?不,那太浅薄了。是毁灭。一种冰冷、粘稠、带着剧毒的毁灭欲,像黑色的石油,从心脏的裂口汩汩涌出,瞬间淹没了所有残存的理智和温度。

试衣间?婚纱?婚礼前一天?哈!好一个“好哥们儿”!好一个“只是朋友”!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,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,还满心欢喜地筹备着明天的“盛典”!

就在这时,卧室门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苏晚揉着眼睛,穿着丝质睡裙走了出来,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。

“江烬?几点了你还不睡?坐这儿发什么呆呢?”她声音带着睡意,目光随意地扫过我,然后落在我手里紧握着的她的手机上。她脸色微微一变,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,快步走过来,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“我手机怎么在你那儿?给我。”

她伸出手,想拿回手机。

我抬起头。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,肌肉僵硬得像戴上了一层面具。只有眼底深处,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、死寂的黑色风暴。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她,那个暂停的画面——她穿着婚纱,陈屿的手在她身上——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。
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
苏晚脸上的血色“唰”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,嘴唇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,微微张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她的眼睛瞪得极大,瞳孔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,身体像被冻住一样僵在原地,伸出的手也凝固在半空,微微颤抖。

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客厅。只有挂钟的秒针,还在不知疲倦地走着。

咔哒。咔哒。咔哒。

每一秒,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
第二章

苏晚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,胸口剧烈起伏,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。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尖利得变了调,带着哭腔和一种绝望的辩解:“江烬!不是…不是你想的那样!你听我解释!是陈屿他…他喝多了!他强迫我的!真的!就在刚才…就在婚纱店!我反抗了!我拼命反抗了!你看我的手腕…你看啊!”

她慌乱地伸出左手腕,上面确实有一圈淡淡的、几乎看不出来的红痕。她急切地想抓住我的胳膊,手指冰凉,带着剧烈的颤抖。

我猛地侧身,避开了她的触碰。动作干脆利落,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。她的手指抓了个空,僵在半空,显得更加狼狈。

“强迫?”我的声音响起来,平静得可怕,像结了冰的湖面,底下却涌动着致命的暗流。每一个字都像冰锥,精准地凿向她。“苏晚,监控录像有声音的。要我放出来,听听你是怎么‘拼命反抗’的吗?听听你是怎么叫他‘屿哥哥’,怎么让他‘别停’的吗?”

苏晚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,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。她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,惨白得像一张劣质的纸。她张着嘴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抽气声,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谎言被瞬间戳穿,连带着她最后一点试图抓住的救命稻草,也沉入了冰冷的深渊。她看着我,眼神里只剩下彻底的恐惧和崩溃,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相处了六年的男人。

我收回目光,不再看她那张写满欺骗和惊恐的脸。手指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滑动,点开那条信息,找到那个视频文件。删除。确认。动作流畅,没有一丝犹豫。仿佛只是清理掉一个无用的垃圾。

然后,我点开信息框,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。屏幕的光映在我毫无波澜的脸上。

“祝你们玩得开心。”

发送。

做完这一切,我把手机随手丢在沙发上,像丢掉一块肮脏的抹布。它落在柔软的布面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。苏晚的目光死死追随着那部手机,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。

我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中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,完全笼罩住她。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,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,退无可退。

“明天,”我的声音依旧平稳,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、不容置疑的硬度,“婚礼照常举行。你,准时出现。穿上那件婚纱。” 我的目光扫过她身上单薄的睡裙,最后定格在她惨白的脸上,补充道,“就穿它。那件你穿着和他‘玩得开心’的婚纱。”

苏晚猛地抬起头,眼睛里是极致的惊恐和哀求:“不…江烬!你不能这样!我错了!我真的知道错了!求求你…我们取消婚礼!我们好好谈谈!求你了!” 她语无伦次,眼泪终于汹涌而出,顺着脸颊滑落。

“取消?”我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,那弧度冰冷,没有丝毫温度,更像一种残酷的宣告。“苏晚,游戏开始了。由不得你喊停。” 我俯视着她,眼神里没有愤怒,没有悲伤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、令人窒息的寒潭。“好好休息,我的新娘。明天,你需要体力。”

说完,我不再看她一眼,转身走向书房。脚步沉稳,没有一丝拖沓。身后,传来苏晚压抑不住的、崩溃的呜咽声,像受伤小兽的哀鸣,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。

书房门在我身后轻轻合上,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哭声。

世界瞬间安静下来。只有我自己沉重的心跳声,在耳边擂鼓般敲响。书桌上,摊开着明天婚礼的流程表,宾客名单,座位图……每一个字,每一个名字,此刻都像最恶毒的嘲讽。

我走到书桌后,坐下。打开电脑。屏幕的冷光映亮我毫无表情的脸。手指在键盘上敲击,调出一个隐藏的文件夹。里面,静静地躺着几个加密文件。其中一个,标签是“永恒印记-VIP1-监控备份”。另一个,是“陈屿-屿风科技-税务”。

冰冷的屏幕光反射在我眼底,点燃了两簇幽暗的、名为复仇的火焰。这火焰没有温度,只有毁灭一切的决心。它安静地燃烧着,等待着黎明,等待着那场注定载入所有人记忆的“婚礼”。

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,喧嚣被厚重的玻璃隔绝。书房里,只剩下键盘偶尔敲击的轻响,和一种近乎凝固的、蓄势待发的死寂。

第三章

天还没亮透,灰蒙蒙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挤进来。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咖啡因和烟草混合的、近乎辛辣的气味。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,像一座小小的、扭曲的坟茔。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,上面是复杂的财务报表和几封刚编辑好的邮件草稿。

我靠在椅背上,眼睛布满血丝,但眼神却异常清醒,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。一夜未眠,身体疲惫,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。愤怒的岩浆已经冷却、凝固,变成坚硬、冰冷、棱角分明的黑色岩石,支撑着我所有的行动。

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,打破了死寂。屏幕上跳动着“陈屿”的名字。呵,终于来了。

我拿起手机,接通,按下免提。没说话。

“喂?江烬?”陈屿的声音传出来,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、做贼心虚的试探,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和紧张,“那个…昨晚的信息…你看到了吧?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等我反应,见我没吭声,又干笑两声,“咳…兄弟,开个玩笑,别当真啊!我跟晚晚就是…就是喝多了闹着玩!视频我马上删了!真的!你可千万别误会!明天婚礼要紧,别为这点小事……”

“小事?”我打断他,声音平稳得像在讨论天气,却让电话那头的呼吸明显一窒。“穿着我买的婚纱,在我付了钱的试衣间里,婚礼前一天,跟你‘闹着玩’?”我轻轻笑了一声,那笑声空洞,没有任何愉悦,只有刺骨的寒意。“陈屿,你这玩笑,开得挺大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几秒钟后,陈屿的声音明显变了调,带着点气急败坏和强装的强硬:“江烬!你他妈什么意思?给句痛快话!想怎么样?我告诉你,晚晚心里一直有我!要不是你……”

“我不想怎么样。”我再次打断他,语气依旧平淡无波,“视频你留着吧。拍得不错,角度挺好。” 我甚至能想象电话那头陈屿错愕又惊疑的表情。“留着,好好欣赏。毕竟,” 我顿了顿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,“这是你们最后一次,这么‘开心’了。”

“你他妈……”陈屿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被羞辱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。

我没再给他吠叫的机会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忙音响起,像一声短促的休止符。

世界重归寂静。我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,眼神冰冷。陈屿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。惊慌,试图掩饰,被戳穿后转为色厉内荏的威胁。一个标准的、卑劣的懦夫。

但这只是开胃小菜。

我移动鼠标,点开邮箱。收件箱里,静静地躺着一封新邮件,发件人是“老K”,一个我雇佣的、极其专业的私人调查员。邮件标题简洁:《苏晚-资金流向-最终报告》。附件是一个加密的PDF。

点开。报告内容详尽得令人发指。过去一年,苏晚利用我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,以“帮闺蜜周转”、“投资理财”、“给父母买保健品”等各种看似合理的借口,从我联名账户以及我委托她管理的几张副卡里,分批次、小额地转走了接近一百八十万。这些钱,最终都流入了几个以她父母或远房亲戚名义新开的账户,以及……一个属于陈屿的、不常用的海外账户。

看着那一笔笔转账记录,精确到分的时间、金额、虚假的备注,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迟滞的钝痛,但很快被更汹涌的冰冷覆盖。原来,背叛的种子,早已埋下。她不仅偷走了我的感情,践踏了我的信任,还在处心积虑地掏空我的口袋,为她和她的“真爱”铺路。

好。很好。

我深吸一口气,那浓烈的咖啡烟草味呛入肺腑,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。关掉报告,点开另一封早已编辑好的邮件。收件人,是本市税务局稽查科的公开举报邮箱。主题:实名举报屿风科技有限公司重大偷税漏税线索。附件里,是“老K”提供的另一份报告,里面清晰地罗列了陈屿公司近三年通过虚开发票、阴阳合同、隐匿收入等方式偷逃巨额税款的确凿证据链,金额触目惊心。

鼠标悬停在“发送”按钮上。指尖冰凉。

就在这时,书房门被轻轻敲响。很轻,带着犹豫和恐惧。

“进。”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。

门被推开一条缝。苏晚站在门口。她竟然真的换上了那件主纱。昂贵的蕾丝和珍珠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耀,但穿在她身上,却像一件沉重的、讽刺的囚服。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,试图掩盖一夜未眠的憔悴和红肿的双眼,但眼底深处的巨大恐惧和绝望,浓得化不开。她看着我,嘴唇翕动,想说什么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身体在微微发抖,宽大的婚纱裙摆也跟着轻轻晃动。

我看着她,像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。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刺眼的婚纱,最后落在她强装镇定却濒临崩溃的脸上。

“准备好了?”我问,语气平淡得像在问“吃早餐了吗”。

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,眼泪瞬间涌了上来,在眼眶里打转。她死死咬着下唇,用力点头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。

“很好。”我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电脑屏幕,手指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鼠标左键。

“发送成功”的提示框弹出。

我站起身,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礼服外套,动作从容地穿上,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袖口和领结。镜子里映出我的身影,挺拔,冷峻,像一把即将出鞘的、淬满寒霜的利刃。

“走吧。”我走到门口,对僵立在那里、如同惊弓之鸟的苏晚说,声音平静无波,“宾客们,该等急了。”

我拉开门,率先走了出去。没有回头看她是否跟上。

走廊里,清晨稀薄的光线透了进来。新的一天开始了。一场盛大的葬礼,和一场精心策划的处刑,即将拉开帷幕。冰冷的火焰在胸腔里安静地燃烧,带来一种近乎毁灭的快意。

第四章

“凯悦”酒店最大的宴会厅“水晶宫”,此刻被布置得如同一个巨大的、梦幻的粉色气泡。数不清的香槟玫瑰和白色洋桔梗组成的花墙馥郁芬芳,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,轻柔的婚礼进行曲在空气中流淌。宾客们盛装出席,衣香鬓影,言笑晏晏,空气中弥漫着香槟、甜点和虚伪祝福的甜腻气息。巨大的LED背景板上,我和苏晚的婚纱照被放大到极致,照片里我们相视而笑,眼神“深情”,此刻看来,每一寸笑容都像淬了毒的针,扎得人眼睛生疼。

我站在宴会厅侧门通往主舞台的通道口,背对着那片喧嚣。黑色礼服挺括,衬得身形愈发冷硬。我能感觉到身后苏晚的存在,她离我几步远,穿着那件刺目的婚纱,像一尊僵硬的、华丽的木偶。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恐惧的汗味,丝丝缕缕地飘过来。她的呼吸又浅又急,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。

司仪充满激情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:“……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,欢迎今天最幸福的新郎——江烬先生!”

雷鸣般的掌声瞬间响起,带着祝福和期待。

我深吸一口气,脸上瞬间切换成一个无可挑剔的、带着淡淡幸福和紧张的新郎笑容。这笑容我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,此刻运用起来,肌肉记忆般自然。我转过身,向苏晚伸出手。

她看着我伸出的手,又看看我脸上那“温柔”的笑容,瞳孔猛地收缩,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,脸色惨白如纸,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。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站立。旁边的伴娘(她最好的闺蜜,此刻还一无所知)赶紧扶住她,小声提醒:“晚晚!新郎等着呢!快伸手啊!”

苏晚像是被烫到一样,猛地一颤,终于颤抖着,把她冰凉、汗湿的手放进了我的掌心。那触感,像握住了一条冰冷的蛇。

我收紧手指,力道不轻,确保她无法挣脱。脸上笑容不变,甚至更加“深情”地注视着她,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冰冷地吐出两个字:“走。”

我牵着她,迈步走上铺满玫瑰花瓣的通道。聚光灯瞬间打在我们身上,刺眼夺目。宾客们的掌声、欢呼声、口哨声如同潮水般涌来。无数的手机镜头对准我们,闪光灯此起彼伏。

苏晚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,全靠我手臂的力量和伴娘的搀扶才勉强移动。她低着头,长长的头纱遮住了大半张脸,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剧烈颤抖,以及透过薄薄手套传来的、冰冷的汗意。每一步,对她而言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。

终于走到舞台中央。司仪满面红光,开始他煽情的开场白,讲述着“六年爱情长跑终成正果”的“感人”故事。台下,苏晚的父母坐在主桌,脸上是欣慰和骄傲的笑容。陈屿也来了,坐在靠后的位置,穿着骚包的银色西装,脸色却有些阴晴不定,眼神躲闪,不敢直视舞台。

我安静地站着,脸上维持着“幸福”的微笑,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每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。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,没有激动,没有紧张,只有一种冰冷的、掌控一切的笃定。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

冗长的开场白终于结束。司仪转向我,声音洪亮:“江烬先生,你是否愿意娶苏晚小姐为妻,无论顺境或逆境,富裕或贫穷,健康或疾病,都爱她,忠诚于她,直至生命尽头?”

全场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。

我拿起话筒,脸上笑容依旧温和,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厅,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:“我愿意。” 顿了一秒,在所有人以为流程继续时,我话锋一转,目光转向身边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苏晚,语气依旧温和,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,“但是,在我说出这三个字之前,我的新娘,似乎有些话,想对大家说。对吗,晚晚?”

我微笑着,将手中的话筒,不容拒绝地递到了苏晚的面前。

第五章

整个“水晶宫”宴会厅,死寂一片。

前一秒还沉浸在浪漫祝福中的宾客们,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。空气仿佛被抽干了,只剩下婚礼进行曲那不合时宜的、甜腻的旋律还在尴尬地流淌。所有的目光,惊愕、茫然、探究,像无数根针,齐刷刷地刺向舞台中央,刺向那个穿着圣洁婚纱、此刻却抖得如同筛糠的新娘。

苏晚猛地抬起头,头纱下,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惨白得没有一丝人色,眼睛瞪得极大,里面是纯粹的、濒临崩溃的恐惧。她看着递到面前的话筒,又看看我脸上那冰冷刺骨、毫无笑意的“微笑”,嘴唇剧烈地哆嗦着,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、被掐住脖子般的声响。

“不…不……”她拼命摇头,眼泪汹涌而出,冲花了眼妆,留下两道黑色的污痕。她想后退,但我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扣着她的手腕,让她动弹不得。

“晚晚?”我微微歪头,声音通过麦克风放大,带着一种残忍的“鼓励”,“别紧张。说说看,昨天下午,在‘永恒印记’婚纱店的VIP试衣间里,你和你的‘好哥们儿’陈屿,都做了些什么‘开心’的事?嗯?”

“轰——!”

这句话像一颗炸弹,在死寂的宴会厅里轰然炸响!

宾客席瞬间炸开了锅!惊愕的抽气声、难以置信的低呼、椅子被猛然拖动发出的刺耳摩擦声……汇成一片混乱的声浪。苏晚的父母猛地从主桌站了起来,脸色煞白,惊疑不定地看着台上。陈屿的位置,那个穿着银色西装的家伙,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绿,下意识地想往人群后面缩。

“江烬!你疯了吗!”苏晚的母亲,那个一向以优雅示人的女人,此刻声音尖利地划破混乱,带着愤怒和恐慌,“你在胡说什么!快放开晚晚!”

我置若罔闻。目光依旧牢牢锁着苏晚,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更冷的弧度。我空着的另一只手,从礼服内袋里,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黑色U盘。

“看来我的新娘太激动了,需要点‘提示’。”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,清晰地盖过了嘈杂,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冰冷,“没关系,我准备了点小礼物,帮大家回忆一下。”

我松开钳制苏晚的手腕,在她绝望的注视下,拿着U盘,走向舞台一侧连接着巨大LED背景板的控制台。负责播放婚礼视频的酒店工作人员早已吓傻了,不知所措地看着我。

“让开。”我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。工作人员下意识地退开一步。

我熟练地将U盘插入接口,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了几下。巨大的LED屏幕上,原本循环播放的唯美婚纱照瞬间消失,切换成了电脑桌面。

宴会厅里的混乱升级了。苏晚的父亲指着我的方向,气得浑身发抖:“江烬!你想干什么!保安!保安呢!” 陈屿已经彻底慌了神,试图从人群中挤出去,却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宾客有意无意地挡住。

苏晚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:“不要——!!!”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,爆发出惊人的力量,猛地朝控制台扑了过来!昂贵的婚纱拖尾被她自己踩住,绊得她一个趔趄,但她不管不顾,眼中只有那个即将播放出她毁灭性丑闻的U盘!

就在她的指尖几乎要碰到控制台的瞬间,一只手臂横亘在她面前。

我挡在了她和控制台之间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冰。在她扑过来的冲力下,我甚至没有后退半步。

“急什么?”我看着她因极度恐惧和疯狂而扭曲的脸,声音平静得可怕。我甚至慢条斯理地,将刚才递给她的那个话筒,再次举到了她面前,几乎要碰到她颤抖的嘴唇。“感想还没说呢。说说看,穿着我买的婚纱,在属于我们的试衣间里,和别的男人鬼混,是什么感觉?刺激吗?”

“啊——!!!” 苏晚彻底崩溃了,她双手抱头,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,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,蜷缩在冰冷的舞台地板上,昂贵的婚纱像一团被蹂躏的破布包裹着她。她哭嚎着,语无伦次:“魔鬼!你是魔鬼!放过我…求求你放过我……”

台下的苏母尖叫一声,晕了过去,现场一片更大的混乱。

我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崩溃的女人,不再理会。手指在控制台的回车键上,轻轻一点。

巨大的LED屏幕猛地亮起!清晰无比地开始播放那段来自“永恒印记”VIP试衣间的监控录像!没有声音,但画面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冲击力!苏晚穿着那件熟悉的婚纱,陈屿的手在她身上游走,她迷醉的神情,陈屿对着镜头那下流炫耀的笑容……每一个细节,都赤裸裸地、残忍地呈现在数百名宾客眼前!

“哗——!!!”

整个宴会厅彻底沸腾了!惊呼声、怒骂声、鄙夷的议论声、拍照录像的咔嚓声……汇成一股巨大的、充满恶意的声浪,几乎要将屋顶掀翻!所有的目光,从惊愕变成了赤裸裸的鄙夷、唾弃和看戏的兴奋,聚焦在台上瘫倒的苏晚和台下试图逃窜的陈屿身上。

陈屿终于崩溃了,他再也顾不得形象,像只过街老鼠一样,在人群鄙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中,连滚爬爬地冲向宴会厅大门。

我站在舞台中央,聚光灯下,冷眼旁观着这场由我亲手导演的、彻底失控的闹剧。看着苏晚身败名裂,像垃圾一样被所有人唾弃;看着陈屿仓皇逃窜,如同丧家之犬。胸膛里,那团冰冷的火焰,终于开始熊熊燃烧,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近乎战栗的畅快!

这,只是开始。

第六章

婚礼现场的闹剧,像一场失控的瘟疫,在极短的时间内,通过无数个手机镜头和添油加醋的讲述,席卷了整个城市。苏晚和陈屿的名字,成了“无耻”、“下贱”、“狗男女”的代名词,被钉在了社交网络的耻辱柱上,供人唾骂、嘲笑、鞭挞。

陈屿的“屿风科技”彻底完了。税务局稽查科的动作快得惊人,婚礼丑闻爆出的第二天,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就查封了公司财务室,带走了所有电脑和账册。紧接着,银行冻结了公司所有账户,催债电话打爆了陈屿的手机。他那些所谓的“人脉”,此刻避之唯恐不及。曾经意气风发的陈老板,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,负债累累,连他那辆骚包的保时捷跑车,也被债主强行拖走抵债。

苏晚的处境,比陈屿更糟。她像一只被剥光了羽毛的孔雀,从云端狠狠摔进了泥沼里。婚礼录像和试衣间监控的传播,让她彻底失去了所有立足之地。她躲回了父母家,但那栋曾经象征着体面的小别墅,也成了风暴的中心。愤怒的亲戚打来电话斥责,邻居们指指点点,甚至有人往她家大门上泼油漆,写着“贱人”、“破鞋”等不堪入目的字眼。她父母经营多年的小生意,也因女儿的名声彻底臭掉而一落千丈,老两口出门都抬不起头。

我坐在市中心顶级写字楼顶层,属于我的宽敞办公室里。巨大的落地窗外,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。阳光明媚,车水马龙。室内一片宁静,只有咖啡机运作时细微的嗡鸣。我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杯中的黑咖啡,目光落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。

屏幕上,是一个加密的社交软件群聊界面。群名很直白:“名媛下午茶(真)”。里面是本市一群家境优渥、自诩高雅的富家女和阔太,苏晚曾经削尖了脑袋才挤进这个圈子,并一度以成为其中的“核心”为荣。此刻,群里正“热闹非凡”。

消息刷得飞快。

林薇(苏晚曾经最亲密的“闺蜜”,婚礼伴娘):“我的天!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恶心!那天在台上,我离她那么近!她身上那股味儿…呕!亏我以前还觉得她清纯!真是瞎了眼!”

配图:一张婚礼现场苏晚瘫倒在地的抓拍,角度刁钻,狼狈不堪。

王太太:“@林薇 薇薇你太惨了!伴娘红包退了吗?沾了晦气可不好!这种女人,骨子里就是下贱胚子!穿婚纱偷人?啧啧,闻所未闻!她爸妈怎么教的?”

李小姐:“听说她以前还勾搭过张总?张太太,您可得把张总看紧点!这种女人,为了往上爬,什么脏事都干得出来!”

@张太太。

张太太(迅速回复):“呸!别提了!我家老张早就说她眼神不正!幸好没搭理她!这种烂货,白送都不要!”

群里瞬间被各种恶毒的揣测、鄙夷的嘲讽刷屏。昔日那些对苏晚笑脸相迎、亲热地叫着“晚晚”的“姐妹”们,此刻正用最刻薄的语言,争先恐后地撕扯着她最后一点尊严,仿佛谁骂得狠,谁就更高贵、更清白。
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,指尖在屏幕上滑动。一个加密文件被拖进了群聊的传输框。文件名:《苏晚的“朋友圈”实录》。

发送。

群聊瞬间安静了几秒。随即,爆炸了。

林薇:“???这是什么?”

王太太:“点开看看…我的妈呀!!!”

李小姐:“卧槽!苏晚这个贱人!她居然在背后这么说我们?!”

张太太:“‘林薇那个蠢货,送个假包还当宝’?‘王太太一身暴发户气质’?‘李小姐整容脸快垮了’?‘张太太又老又丑管不住老公’?!!!苏晚!我艹你祖宗!!!”

文件里,是我让“老K”搜集的,苏晚在不同时期、不同场合,用她另外几个隐秘小号,在只有她自己可见的私密空间里,或者和某个“知心”闺蜜(通常是陈屿)吐槽时,对群里这些“姐妹”们极其恶毒、充满嫉妒和鄙夷的评价截图。每一句,都精准地戳中了这些女人最在意、最敏感的痛点。

这把火,烧得比婚礼现场更旺,更毒。它彻底焚毁了苏晚在这个她曾无比看重的圈子里,最后一点残存的、虚假的体面。她不仅是个荡妇,更是一个彻头彻尾、两面三刀、忘恩负义的小人。

群里的咒骂瞬间升级,变成了对苏晚和她家人最恶毒的诅咒和人身攻击。有人扬言要让她全家在本市混不下去,有人开始人肉她父母的小生意,号召大家抵制。

我关掉了群聊界面,端起咖啡,抿了一口。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,带来一种奇异的回甘。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,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,胸腔里那团冰冷的火焰,燃烧得更加旺盛、更加纯粹。

苏晚,你精心编织的、赖以生存的社交网络?我亲手把它变成了勒死你的绞索。这种被所有人、尤其是被你在意的人彻底唾弃、视为毒虫的滋味,比死更难受吧?

第七章

陈屿像一条丧家之犬,在城市的阴影里东躲西藏了几天。债主、愤怒的网友、甚至他公司那些被拖欠了几个月工资的员工,都在找他。他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都被变卖或抵债了,连手机都换了最便宜的老年机。他走投无路,像阴沟里的老鼠,终于在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,摸到了我公寓楼下。

我通过可视门禁,看着屏幕上那张被雨水淋得湿透、胡子拉碴、眼窝深陷、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的脸。几天前那点强装的硬气,早已被现实碾得粉碎。

“江…江哥!江哥!开开门!求求你!开开门!” 陈屿的声音嘶哑,带着哭腔,拼命拍打着冰冷的单元门,“我知道错了!我真的知道错了!你放过我吧!求你了!我给你跪下了!我给你磕头!”

他真的一下子跪在了湿漉漉的地上,对着摄像头,砰砰地磕起头来。雨水混着泥水,顺着他狼狈的脸往下淌。
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,按下了通话键。冰冷的声音通过门禁传出去,在雨夜里格外清晰:“有事?”

陈屿猛地抬起头,像抓住了救命稻草:“江哥!江哥你听我说!是苏晚!都是苏晚那个贱人勾引我的!是她主动的!她说你不行!说你没情趣!说她早就想甩了你了!真的!你信我!都是她!我是被她骗了!被她害了!” 他语无伦次,拼命把脏水往苏晚身上泼,试图撇清自己。

“哦?”我语气平淡,听不出情绪,“所以,视频里对着镜头炫耀‘你未婚妻真棒’的人,也是她逼你的?”

陈屿噎住了,脸上血色尽失,嘴唇哆嗦着:“我…我那是…那是被她迷昏头了!江哥!我混蛋!我不是人!你大人有大量!你高抬贵手!放我一条生路吧!公司没了!钱没了!房子车子都没了!债主天天堵我!我快被逼死了!江哥!求你了!只要你放过我,我…我他妈给你当狗都行!你让我咬谁我咬谁!”

他匍匐在泥水里,涕泪横流,丑态百出,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在试衣间里那副得意洋洋、炫耀“战利品”的嘴脸?

“当狗?”我嗤笑一声,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,“陈屿,你连当狗的资格都没有。” 我顿了顿,看着他瞬间灰败下去的眼神,慢悠悠地补充道,“不过,看在你这么‘诚恳’的份上,我给你指条路。”

陈屿眼中猛地爆发出希冀的光:“江哥!你说!你说!什么路我都走!”

“滚出这个城市。”我的声音斩钉截铁,冰冷如铁,“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。也别再联系苏晚。否则,” 我微微俯身,凑近摄像头,眼神锐利如刀,穿透屏幕钉在他身上,“你偷税漏税进去踩缝纫机是轻的。你猜,你以前为了抢项目,指使人打断竞争对手腿的事,还有你公司那些见不得光的‘公关’账目,够你在里面蹲多少年?”

陈屿的身体猛地一僵,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,瘫软在泥水里,眼神彻底被巨大的恐惧吞噬。他张着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喉咙里“嗬嗬”的抽气声。

“滚。”我吐出最后一个字,切断了通话。

屏幕暗了下去,只剩下窗外哗哗的雨声。陈屿像一滩烂泥,在冰冷的雨夜里瘫了很久,才连滚爬爬、失魂落魄地消失在黑暗的雨幕中。他完了。在这个城市,乃至这个行业,他已经被彻底抹杀,连名字都会成为禁忌。

几天后,建筑行业内部一个颇具影响力的论坛上,一个匿名帖子悄然出现,标题耸动:《昔日“新锐”陈屿,挂靠资质、伪造业绩黑幕大起底!》。帖子内容详实,图文并茂,不仅揭露了陈屿公司长期违规挂靠他人资质承接工程,还附上了多份伪造的工程合同、业绩证明,甚至还有他私下贿赂相关人员、打压竞争对手的录音片段(经过变声处理)。帖子最后,附上了国家住建部资质核查和行业诚信举报平台的链接。

帖子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瞬间激起千层浪。行业哗然!挂靠资质是行业潜规则,但被如此赤裸裸地、证据确凿地曝光,性质就完全不同了!这不仅仅是道德问题,更是严重的违法行为!帖子被疯狂转发、评论,无数同行跳出来“痛心疾首”地谴责,划清界限,甚至有人“恍然大悟”地补充陈屿其他“劣迹”。

很快,住建部门的调查组进驻了屿风科技(虽然已经是个空壳)。紧接着,行业协会发布公告,将陈屿及其公司列入“严重失信黑名单”,永久禁入行业。这意味着,陈屿在这个他赖以生存、曾经让他风光无限的行业里,被彻底、永久地除名了。他连去工地搬砖,都没人敢要。

我浏览着论坛上一边倒的声讨和官方冰冷的处罚公告,关掉了网页。陈屿,你赖以骄傲的事业根基?我把它连根拔起,碾成齑粉,再踩上几脚,让你永世不得翻身。这种从云端跌落深渊,被整个行业唾弃、封杀的绝望,够不够偿还你那恶心的炫耀?

第八章

苏晚父母家那栋曾经还算体面的小别墅,如今像一座被围困的孤岛。门上的油漆污迹虽然被清洗过,但依旧残留着刺目的痕迹。院子里冷冷清清,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,透着一股死气沉沉。

苏晚躲在家里,像一只惊弓之鸟,不敢出门,不敢看手机,甚至不敢拉开窗帘。外面世界的每一丝风吹草动,都让她惊恐万分。她父母也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,脸上刻满了愁苦和屈辱,曾经经营的小超市门可罗雀,濒临倒闭。

这天下午,门铃响了。声音在死寂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苏晚猛地一哆嗦,惊恐地看向门口。苏父苏母对视一眼,脸上也满是紧张和疲惫。苏父叹了口气,拖着沉重的脚步去开门。

门外站着的,是我。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,神情平静,甚至算得上温和,与这栋房子的颓败气息格格不入。

“江…江烬?”苏父的声音干涩沙哑,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本能的恐惧,“你…你还来干什么?” 苏母也闻声赶到门口,看到是我,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,嘴唇哆嗦着,想骂什么,却又被巨大的恐惧压了回去。

“伯父,伯母。”我微微颔首,语气礼貌,却疏离得像隔着千山万水,“我来,是跟苏晚,也跟二位,做个最后的了断。” 我的目光越过他们,落在客厅里那个听到动静、像受惊兔子一样缩在沙发角落、穿着皱巴巴家居服、脸色蜡黄憔悴的身影上。

苏晚看到我,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哀求,拼命往沙发里缩,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。

“了断?你还想怎么样!”苏母终于忍不住,声音尖利地哭喊起来,带着崩溃的怨毒,“你把晚晚害得还不够惨吗?我们家被你毁得还不够彻底吗?你这个魔鬼!你不得好死!”

“我害她?”我轻轻挑眉,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、近乎嘲讽的笑意。我不再理会情绪失控的苏母,径直走进客厅,目光扫过这间曾经熟悉、如今却弥漫着绝望气息的屋子,最后定格在苏晚身上。

“苏晚,”我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,“你转移走的那一百八十七万六千四百五十二块三毛,打算什么时候还?”

这句话像一道惊雷,劈在苏家三人头上!

苏父苏母瞬间僵住,脸上的愤怒和怨毒凝固了,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愕和茫然。苏晚更是猛地抬起头,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,死死地盯着我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那是一种被彻底扒光、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被扯掉的、赤裸裸的绝望!

“什…什么钱?”苏父的声音发颤,带着最后一丝侥幸。

我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,掏出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。没有打开,只是拿在手里,轻轻掂了掂。

“过去一年,苏晚以各种名义,从我这里转走的每一笔钱。”我的声音平静地陈述着,像在念一份枯燥的清单,“‘帮闺蜜林薇周转’二十万,‘投资理财’五十万,‘给伯父伯母买进口保健品’三十万,‘自己看中一个项目’四十万……哦,对了,还有几笔,直接转到了陈屿一个海外账户的附属卡上,总计四十七万六千四百五十二块三毛。” 我报出的数字精确到分,时间、用途、收款账户,清晰无比。

“每一笔转账记录,银行流水,虚假借条的扫描件,甚至她和陈屿商量如何‘安全’转移这笔钱的聊天记录,”我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,目光冰冷地扫过苏父苏母瞬间惨白的脸,最后落在苏晚那彻底崩溃、如同死灰的脸上,“都在这里。证据链完整,足够以婚内财产转移和诈骗罪立案了。”

“轰——!”

苏母双腿一软,直接瘫倒在地,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:“晚晚啊!你…你怎么能啊!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!” 苏父踉跄着扶住墙,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,指着苏晚,老泪纵横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只有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濒死般的喘息。

苏晚蜷缩在沙发里,双手死死抱着头,身体剧烈地抽搐着,发出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。她最后的底牌,她为她和陈屿谋划的“未来”,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贪婪,此刻被赤裸裸地、残忍地摊开在她最害怕面对的父母面前!这比任何公开的羞辱,都更让她痛不欲生!

“不…不是的…爸…妈…我没有…是他污蔑我…”她语无伦次地试图辩解,声音破碎不堪。

“污蔑?”我冷笑一声,将文件袋轻轻放在客厅的茶几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,却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。“报警,或者法院见。你们选。” 我的目光扫过崩溃的苏母,绝望的苏父,最后落在那个蜷缩成一团、彻底被击垮的女人身上,声音冰冷,不带一丝波澜,“这笔钱,连本带利,一分不少,三天内,打到我的账户。否则,这份文件,会出现在它该出现的地方。”

说完,我不再看这地狱般的场景一眼,转身,从容地离开了这栋充满绝望和嚎哭的房子。身后,是苏母歇斯底里的哭骂,苏父沉重的喘息,以及苏晚那彻底崩溃的、不成调的哀鸣。

门在我身后轻轻关上,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绝望交响曲。阳光洒在干净的楼道里,空气清新。我整理了一下袖口,步履沉稳地走向电梯。胸腔里,那团燃烧了许久的冰冷火焰,终于达到了最炽烈、最纯粹的顶点。

苏晚,你和你家人赖以生存的最后一点体面和希望?我亲手把它碾碎,再让你们自己吞下去。这种被至亲之人用最失望、最痛心的目光凌迟,同时背负着巨额债务和犯罪风险的滋味,是不是比下地狱更煎熬?

第九章

三天期限,一分不差。

一百八十七万六千四百五十二块三毛,连带着一笔不算低的“利息”,准时打入了我指定的账户。钱是从苏晚父母那间濒临倒闭的小超市抵押贷款,加上他们几乎掏空了所有养老积蓄,以及苏晚变卖了她所有值钱首饰和名牌包,才勉强凑齐的。这笔钱,像抽干了他们最后一丝精血。

我没有再追究。那份足以将他们一家彻底打入深渊的文件,安静地躺在我的保险柜深处,成为悬在他们头顶、永远无法摆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这就够了。让他们永远活在恐惧和贫穷的阴影里,比直接送他们进去,更符合“惩罚”的定义。

陈屿消失了。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,彻底消失在这个城市,也消失在这个行业。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,也没人关心。他的名字,成了圈子里一个短暂而肮脏的笑话,很快就被新的八卦淹没。他的人生,已经提前被宣判了“社会性死亡”和“职业性死亡”。

苏晚也消失了。有人说她跟着父母回了偏远的老家,有人说她去了南方某个小城打工,隐姓埋名。总之,她和她那身狼藉的名声,一起被扫进了这座繁华都市最不起眼的角落,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。

我卖掉了那套承载了太多不堪记忆的婚房。手续办得很快,价格也相当不错。拿着这笔钱,加上苏家“还”回来的那笔,我盘下了市中心核心地段一栋写字楼里,视野最好的一层。

装修进行得如火如荼。工人们忙碌着,电钻声、敲打声不绝于耳,空气里弥漫着新木材和油漆的味道。我站在空旷的毛坯空间中央,巨大的落地窗外,是城市最繁华的景色,车流如织,霓虹初上。

“江律,您看这个接待区的设计,还满意吗?”戴着安全帽的年轻设计师拿着图纸,恭敬地询问。

我接过图纸,仔细看了看。线条简洁,空间通透,低调中透着专业和力量感。“可以。”我点点头,将图纸递还给他,“按这个做。材料用最好的。”

“明白!”设计师干劲十足地应下。
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。我拿出来看了一眼,是林薇。婚礼闹剧后,这位苏晚曾经的“好闺蜜”,迅速而彻底地划清了界限,并且似乎对我这个“受害者”兼“狠角色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几次三番试图约我“喝杯咖啡,安慰一下”。

我直接划掉了来电。顺手点开通讯录,找到“苏晚”和“陈屿”的名字,指尖没有丝毫犹豫,按下了删除键。

两个名字,瞬间从屏幕上消失。连同那六年虚假的温情、恶心的背叛、刻骨的恨意,一起被彻底清除。

“江律,招牌的字样和LOGO设计稿发您邮箱了,您有空确认一下。”助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。

“好。”我收起手机,目光再次投向窗外。夕阳的余晖给林立的高楼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,预示着黑夜过去,新的开始。

胸腔里,那团燃烧了许久、带来极致毁灭快感的冰冷火焰,终于渐渐平息、冷却。没有留下空虚,没有留下空洞。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、无比清晰的平静,和一种卸下沉重枷锁、挣脱泥沼后的、纯粹的轻松。

报复结束了。酣畅淋漓,寸草不生。

而我的生活,才刚刚开始。以我自己的方式,在我自己选择的、干净而有力的轨道上。

“就叫‘烬明’吧。”我忽然开口,声音平静而坚定。

助理愣了一下:“烬明律师事务所?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?”

我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,嘴角微微上扬,勾起一个真实的、带着力量感的弧度。

“灰烬散尽,自有光明。”

(全文完)
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5:45:2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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