资助三年的女孩考上清北，表彰会上她哭着控诉我用金钱羞辱她。
台下掌声雷动，镜头对准嘉宾席的我。
我撕掉了手里的东西——她父亲30万的手术预缴单。
昨晚她还跪在医院求我救她爸。
主持人请我上台发言，我只给校长发了条消息：“王校长，500万投资取消。”
手机瞬间炸了。
女孩冲下台扑过来：“你疯了吗？我爸还在等手术！”
我看着她：“你不是说我用金钱羞辱你吗？”
“那我现在不给了，你该高兴才对。”
她脸色惨白，继母已经哭晕在门外。
我转身离开，身后是一片混乱。
记者的话筒怼过来，我只说了一句：“有骨气是好事，希望她能一直保持。”
01
礼堂的灯光璀璨得有些刺眼，像无数颗烧得滚烫的钻石，灼烧着我的视网膜。
我坐在第一排嘉宾席的正中央，西装熨帖，姿态从容，可口袋里那张薄薄的纸，却像一块烙铁，烫得我指尖发麻。
那是市一院的手术预缴单，30万，昨晚苏念跪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，哭着求我签下的字。
她的额头磕在泛着消毒水气味的地砖上，声音嘶哑，带着绝望的颤音：“林先生，求求您，救救我爸……只要您肯签字，我什么都答应您！”
现在，她就站在台上，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，清纯得像一朵沾着晨露的百合花。
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：“下面，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，欢迎本年度最优秀毕业生，苏念同学！同时，我们也要感谢三年来一直默默资助苏念同学的青年企业家，林深先生！”
雷鸣般的掌声响起，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，带着敬佩与赞许。
我微微颔首，目光落在台上那个女孩身上。
她低着头，瘦弱的肩膀微微耸动，似乎在极力平复情绪。
我以为她是激动，是感激。
直到她猛地抬起头，那双我曾以为清澈如水的眼睛，此刻却蓄满了通红的泪水和一种我看不懂的……恨意。
“各位老师，各位同学，我有话要说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，却像一根针，瞬间刺破了礼堂里热烈的气氛。
所有人都安静下来，诧异地看着她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抬手指向我，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“三年来，林先生确实资助了我。”
她的话音一转，带着哭腔，变得尖锐而充满控诉。
“但他每一次，都要求我当众感谢他！每一次开学典礼，都要我在全校师生面前，跪下领那笔钱！”
轰！
台下瞬间炸开了锅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从刚才的敬佩，变成了震惊、鄙夷、愤怒。
窃窃私语声像潮水一样涌来，将我淹没。
“天啊，真的假的？逼人下跪？”
“知人知面不知心啊，原来是个伪君子！”
“资本家都这样，拿钱把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！”
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。
我看着台上的苏念，她哭得更加激动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“他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要饭的！我的尊严，在他眼里一文不值！每一分钱，都要我用尊严去交换！今天，我考上了清北，我只想告诉他，我苏念不是乞丐！我不要他这种带着羞辱的施舍！”
“说得好！”
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，随后，掌声雷动。
那掌声不再是为我，而是为她，为她所谓的“骨气”。
无数人站起来为她鼓掌，记者们的镜头像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，齐刷刷地对准了我，闪光灯疯狂地闪烁，要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。
我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预缴单。
上面还残留着昨晚她跪在医院走廊时，滴落的泪痕。
我看着那模糊的印记，又看了看台上那个义愤填膺、被众人拥护的女孩，一股冰冷的怒火从心底烧起。
三年的心血，三年的资助，换来的就是这个？
我慢慢站起身，在全场的注视下，将那张承载着她父亲性命的纸，一点一点地撕碎。
纸屑像白色的蝴蝶，纷纷扬扬地飘落在我擦得锃亮的皮鞋上。
整个礼堂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被我这个动作惊呆了。
主持人张着嘴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我没有理会任何人，拿出手机，面无表情地给王校长发了条消息。
“王校长，贵校品德教育堪忧。原定500万投资，取消。”
发送。
几乎是同时，嘉宾席里王校长的手机发出了尖锐的震动声。
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。
台上的苏念也看到了我的动作，她脸上的悲愤和决绝瞬间凝固，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置信的惊恐。
“不……你……”
她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踉跄着冲下台，朝我扑过来。
“林深！你疯了吗？我爸还在等手术！你怎么能撕了它！”
她的声音尖利，充满了恐慌。
我冷冷地看着她，看着这张昨晚还满是哀求和感激的脸，此刻却写满了扭曲的愤怒。
“你不是说我用金钱羞辱你吗？”
我一字一句地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。
“那我现在不给了，你该高兴才对。”
她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啊——”
一声凄厉的尖叫从礼堂门口传来，苏念的继母李雅捂着心口，尖叫一声，直挺挺地向后晕了过去。
现场彻底乱成一团。
学生们的惊呼，老师们的忙乱，记者们兴奋的快门声。
王校长脸色铁青地冲到我面前，额头上全是冷汗：“林总！林总！这里面一定有误会！您听我解释！”
我没有看他，只是最后瞥了一眼脸色惨白、瘫软在地的苏念。
然后，我转身，拨开混乱的人群，径直向外走去。
记者的话筒像疯了一样怼到我嘴边。
“林先生，请问您对苏念同学的控诉有什么回应？”
“林总，您撕掉手术单，是真的要放弃对她父亲的治疗吗？”
“您取消500万投资，是在报复学校和学生吗？”
我停下脚步，对着其中一个镜头，清晰地说了一句：
“有骨气是好事，希望她能一直保持。”
说完，我不再停留，在保镖的护送下，离开了这片狼藉的是非之地。
身后，是苏念绝望的哭喊和整个世界崩塌的混乱。
02
回到公司，总裁办公室里气压低得可怕。
秘书林姐端着咖啡进来，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桌上，旁边还放着一沓打印出来的网络新闻稿。
“林总，舆论……全部倒向苏念了。”
我没说话，只是扫了一眼那些标题，每一个字都像针。
《资本屠龙记：寒门学子血泪控诉，揭开伪善企业家的真面目！》
《金钱与尊严：被资助的三年，是恩赐还是终极羞辱？》
《寒门再难出贵子？当资助变成一场“下跪”的交易》
配图是我在礼堂撕碎预缴单的特写，和我冷漠转身的背影。
而另一边，是苏念梨花带雨、被众人同情的脸。
我成了十恶不赦的资本恶魔，她成了不畏强权、捍卫尊严的悲情英雄。
助理小陈敲门进来，脸色凝重：“林总，我紧急调取了这三年来所有给苏念的资助记录，还有学校历届开学典礼的录像。”
他将一个平板电脑递到我面前。
“您看，每一笔资助，都是通过银行直接转账到她继母李雅的账户，备注是‘苏念同学助学金’。我们从未要求她当面领取，更别提下跪。”
屏幕上，一笔笔转账记录清晰明了。
我又点开视频，快进着看了三年来六次开学典礼的录像。
每一次，我都是坐在嘉宾席，苏念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直接的互动。
所谓的“当众下跪”，纯属子虚乌有。
我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，心里的怒火被一股更深的寒意所取代。
她为什么要撒谎？
一个如此弥天大谎，她图什么？
就在这时，我的私人手机响了，屏幕上跳动着“市一院-张主任”的字样。
我接起电话，张主任焦急的声音传来：“林先生，苏老师（苏念父亲）的情况突然恶化，出现了急性心衰，必须马上进行心脏搭桥手术！再拖下去，神仙也难救了！”
我挂掉电话，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，另一个号码就打了进来。
是苏念。
我划开接听，听筒里立刻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“林先生……求求你……求求你救救我爸……他快不行了……”
她的哭声几乎要将我的耳膜震碎。
背景里，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地响起：“念念！别求他了！他就是个铁石心肠的魔鬼！妈去借高利贷！就算砸锅卖铁，妈也给你爸凑手术费！”
是她的继母，李雅。
演得真像。
苏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我握着手机，声音冷得没有温度：“昨晚你跪在地上求我，今天你在台上控诉我。苏念，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？”
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林先生……我真的不是……”她的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。
我正准备挂断这通毫无意义的电话，突然，听筒里传来李雅压低了的、却又难掩得意的声音。
她在打另一个电话。
“喂？王校长吗？计划成功了！姓林的当场就撕了单子，现在全网都在骂他！”
我的动作顿住了。
李雅的笑声清晰地传来，带着贪婪和算计：“你放心，他那种人最爱面子，现在被架在火上烤，肯定会心软的。苏念她爸这一病危，他为了挽回名声，到时候别说三十万，就是让他再追加五百万投资，他也得乖乖掏出来！”
我瞬间明白了。
原来，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。
一场由继母和校长联手，利用苏念的单纯和孝心，来逼我就范的局。
而苏念，就是他们推到台前，最可悲也最可恨的那颗棋子。
电话那头，苏念还在哭泣，一声声地哀求：“林先生……我爸真的快不行了……求您了……”
我没有再说话，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窗外的夜色如同浓墨，将整个城市吞噬。
我给那个只在暗中为我服务的人发了条消息。
“查苏念的继母李雅，和她所在高中的王校长。所有的信息，越详细越好。”
这场戏，他们开了个头。
那么接下来，该轮到我反击了。
03
闭上眼，昨晚医院那压抑的一幕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。
医院的走廊，深夜里空旷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。
惨白的灯光洒在苏念身上，她就跪在那里，整个人缩成一团，眼睛哭得像熟透的桃子。
“林先生，求求您救救我爸，只要您肯签字，我什么都答应您！”
她的额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冰凉的地砖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瘦弱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，手里死死攥着那张薄薄的病危通知书，仿佛那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我蹲下身，想扶她起来：“起来，我签。”
她抬起头，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，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。
“林先生，我这辈子……下辈子……都会记得您的恩情……”她哽咽着，话说得断断续续。
我从她颤抖的手中拿过笔和预缴单，签下自己的名字，递还给她。
“救人要紧，钱的事不用担心。”
她接过那张单子，像是接过了全世界，又一次重重地跪下，给我磕了三个头。
“谢谢您……谢谢您林先生……”
那一刻，她眼里的真诚和感激，不像是能装出来的。
一个晚上，仅仅一个晚上，那双充满感激的眼睛，怎么就变成了充满恨意的利刃？
手机的震动将我从回忆中拉回。
一条新闻推送弹了出来，标题刺眼得让我心烦。
#资助恩人变施暴者？清北女孩勇敢发声，撕开资本伪善面具#
话题热度已经破亿。
我点开评论区，谩骂声铺天盖地。
其中一个ID叫“轩少”的用户，尤其活跃。
“我是苏念的前男友。她这个人，骨子里就爱慕虚荣，当初就是因为嫌我家不够有钱，才去抱林深大腿的。现在装什么清高白莲花？”
这条评论下面，瞬间涌入无数附和。
“原来是被富二代抛弃的穷丫头啊，怪不得心理这么扭曲。”
“我就说嘛，一个巴掌拍不响，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“为了钱连资助人都敢反咬一口，这种人考上清北也是社会的悲哀。”
舆论的风向，开始变得诡异。
一部分人还在骂我，另一部分人，已经开始疯狂攻击苏念。
我让小陈去查了这个“轩少”的ID。
“林总，查到了。他叫赵明轩，是苏念的高中同学，也是她的前男友。家里开了个小工厂，两个月前，就在苏念高考后，因为嫌弃苏念家境贫寒，父亲又重病，主动跟她提了分手。”
小陈将资料递给我。
我看着照片上那个染着黄毛、一脸傲气的男生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落井下石，踩着前女友的伤口来彰显自己的“正确”，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。
这是要把苏念往死里踩。
手机又响了，还是苏念的号码。
我没接。
紧接着，一连串的短信涌了进来。
“林先生，对不起。”
“我错了，我真的错了。”
“求求您，救救我爸，他不能没有这笔钱。”
“只要您肯救他，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，我去给您下跪道歉，去跟媒体澄清……”
最后一条，是一段语音。
我点开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传来，绝望又无助。
“林先生……我真的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求你……”
语音的背景音里，我清晰地听到了李雅尖锐的呵斥声。
“哭！哭什么哭！现在知道哭了？早干嘛去了！没用的东西！连个男人都哄不住！”
我盯着手机屏幕，那张哭泣的脸和那张算计的脸在我脑中交替出现。
这个女孩，到底是这场骗局里无辜的棋子，还是利欲熏心的帮凶？
我的手指在挂断键上悬停了许久。
04
第二天上午，阳光很好，我的心情却像是被乌云笼罩。
私家侦探的邮件准时发到了我的邮箱。
效率很高。
“林总，目标人物李雅，35岁，两年前通过相亲嫁给苏念父亲苏文国。在此之前，她在王校长所在的市三中做过两年会计。有证据显示，她是因为挪用公款被学校内部处理，才离职的。处理她的人，正是时任副校长的王校长。”
邮件里附了几张照片。
一张是李雅和王校长在一家高档饭店的包厢里碰杯，笑得暧昧又得意。
另一张，是更露骨的聊天记录截图。
李雅：“老王，这次的事情你可得帮我兜住了，事成之后，好处少不了你的。”
王校长：“放心，苏念那丫头孝顺，拿她爸的病拿捏她，她不敢不听话。姓林的这次，一定要让他大出血，把我们之前的窟窿都填上！”
李雅：“就等他上钩了。到时候，我拿到钱，你就拿到投资，咱们双赢。”
我靠在宽大的办公椅背上，看着屏幕上那些肮脏的交易，只觉得一阵反胃。
果然是一丘之貉。
一个贪婪的女人，一个虚伪的校长，联手导演了一出“农夫与蛇”的好戏，就为了榨干我身上的最后一滴油水。
内线电话响了，是前台。
“林总，市三中的王校长，还有……教育局的李局长来了，说要见您。”
来得正好。
“让他们进来。”
很快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。
王校长一马当先，满脸堆着虚伪的笑容，活像一尊弥勒佛：“林总，哎呀，昨天的事情真是个天大的误会，我今天特地带李局长来，就是想跟您解释解释……”
他身后的李局长五十多岁，戴着金丝眼镜，一脸官威。他打断了王校长的话，板着脸，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说：“林总，你也是我们市知名的青年企业家，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，更应该注意社会影响。”
我没起身，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沙发：“李局长，您是来教我做事的？”
李局长脸色一僵，显然没想到我这么不给面子。
他干咳了一声：“不是那个意思。我是说，关于苏念同学反映的那个情况……影响很不好。不管事情真相如何，您作为一个公众人物，是不是应该先表个态，安抚一下公众情绪？”
王校长立刻接话，像个捧哏的：“对对对，李局长说得对！林总，您看这样行不行，您先发个声明，就说昨天是一时冲动，公开道个歉。然后，那500万的投资，您看还是尽快落实，毕竟学校几千个孩子都等着呢！这事啊，就这么过去了，对大家都好。”
我笑了。
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。
“王校长，听你这意思，是替我把解决方案都想好了？”
王校长讪笑着搓着手：“不敢不敢，我这不是为了学校，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嘛……”
“为了孩子的未来？”我重复了一遍，慢悠悠地打开电脑，将屏幕投影到身后的巨大幕墙上，“那咱们在谈孩子的未来之前，先看看这个吧。”
我按下了回车键。
下一秒，李雅和王校长那几张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截图，清晰地、巨大地，出现在了幕墙上。
每一个字，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，狠狠地抽在王校长的脸上。
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王校长的笑容僵在脸上，冷汗从他的额角滚滚而下，脸色由红转白，再由白转青，精彩纷呈。
李局长也瞪大了眼睛，扶了扶眼镜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，又看看身边已经抖成筛子的王校长。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我站起身，走到他们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沙发上的两个人。
“李局长，现在，您觉得我还需要道歉吗？”
王校长嘴唇哆嗦着，想说什么，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
我挥了挥手，像赶苍蝇一样。
“出去。下次再想见我，让我的律师跟你们谈。”
“还有，”我看着面如死灰的王校长，补充道，“准备好迎接审计和纪委吧。”
两个人像是被抽了筋骨，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我的办公室。
我拿起电话，拨通了我的私人律师。
“准备起诉材料。诽谤罪，诈骗罪。被告人，李雅，王志明。另外，向市教育局和纪检委实名举报，市三中校长王志明，涉嫌贪污、滥用职权。”
窗外的阳光，终于透了进来。
05
医院走廊里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化不开。
苏念就坐在冰冷的长椅上，手里死死攥着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病危通知书，眼神空洞得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。
李雅在她旁边焦躁地走来走去，尖利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“什么？手术费加上后续治疗，至少还要二十万？那家里的钱根本不够啊！”
她挂掉电话，恶狠狠地转向苏念，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通知书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？哭有什么用！去求林深啊！再去求他！他那么有钱，二十万对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！”
苏念缓缓地抬起头，摇了摇，声音沙哑。
“妈，我不能再去了……我已经……已经那样伤害他了……”
“啪！”
一个响亮的耳光，狠狠地甩在苏念的脸上。
李雅面目狰狞，像个疯子一样嘶吼：“你爸都要死了你知不知道！现在你跟我讲什么狗屁骨气？你那点可怜的自尊能换你爸的命吗？我告诉你苏念，今天你要是不去把钱要回来，我就死在你面前！”
苏念捂着火辣辣的脸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。
“可是……可是表彰会上的那些话，根本不是我想说的……”
李雅的脸色瞬间一变，眼神里闪过慌乱，随即又变得更加狠戾。
“你什么意思？你现在是想反悔了？苏念，我告诉你，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！你爸的命就攥在你手里！钱呢？钱在哪里？你爸的命在哪里？”
苏念被她逼得连连后退，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，退无可退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，眼神从痛苦，慢慢变成了决绝。
“我去卖血。”
她推开李雅，转身就朝走廊另一头的献血室跑去。
“我去卖血，能凑多少是多少。”
李雅愣了一下，随即追上去拉住她：“卖血？你疯了？那点钱有什么用！”
苏念猛地甩开她的手，力气大得惊人。
“我不会再去求林先生了！是我对不起他！我没有脸再去见他！”
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献血室。
而这一切，都被站在走廊尽头的我，看得清清楚楚。
我没有立刻走过去。
我看着苏念冲到护士台前，卑微地哀求着。
“护士，我要卖血，不，是献血，有偿的那种，求求你们，我急用钱！”
护士皱着眉看了她一眼，递给她一张表格。
很快，苏念拿着化验单回来，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。
护士看着化验单上的指标，摇了摇头：“小姑娘，你严重营养不良，还有低血糖，身体太虚弱了，根本不符合献血标准。你回去吧。”
“不！”
苏念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来，抓着护士的白大褂，崩溃大哭。
“求求您了，我爸爸就在楼上抢救，我真的需要钱……求求您让我献吧，抽多少都行……”
护士一脸为难，周围的人也纷纷侧目。
我终于迈开脚步，走了过去。
皮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，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。
我走到她身边，对着一脸为难的护士说：
“她的身体不适合献血。”
然后，我低下头，看着跪在地上，浑身颤抖的女孩。
“手术费，我来付。”
苏念猛地抬起头，当她看清是我时，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。
惊讶、羞愧、绝望、痛苦……无数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。
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东西，下意识地摇着头，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我不配……我不要你的钱……”
她的声音里，充满了对自己的厌恶和唾弃。
看到她这个样子，我心里最后那点怒火，也彻底熄灭了。
她，确实是无辜的。
06
走廊里空无一人，只剩下我和她。
她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，像一只被全世界遗弃的小兽。
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等着她开口。
终于，她抓住了我的裤脚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，泪水汹涌而出。
“林先生……对不起……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我抽出被她抓住的裤脚，声音依旧冰冷。
“对不起有用，还要警察做什么？”
我的冷漠像一盆冰水，将她最后的希望浇灭。
她无力地松开手，跌坐在地上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。
我转身，作势要走。
身后，她用尽全身力气爬过来，从后面死死抱住了我的腿。
“不是我想说的！表彰会上的那些话……都不是我想说的！”
她的脸贴在我的西装裤上，温热的眼泪瞬间浸湿了昂贵的布料。
“是我继母……是李雅和王校长……他们逼我背的稿子……他们拿我爸的病威胁我……”
“他们说，如果我不照他们说的做，他们就不给我爸治病……我没办法……我真的没办法……”
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。
我能感觉到，她抱着我的手臂在收紧，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。
我低头看着她，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和毫无血色的嘴唇。
“所以，在救你父亲和伤害我之间，你选择了后者？”
我的声音没有波澜，却像一把刀，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。
她疯狂地摇头，像个拨浪鼓。
“我不想的……我真的不想的……可是那是我爸……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……”
“我妈走得早，是他一个人，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……为了供我读书，他白天在工地搬砖，晚上去开夜班出租车……他的心脏病就是这么累出来的……我不能看着他死……我真的不能……”
她的哭诉断断续续，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。
我的心，终究不是石头做的。
那股压抑了整整两天的怒火，在她的哭声中，一点点被浇灭，只剩下一声无力的叹息。
但我的脸上，依旧没有丝毫表情。
“既然做出了选择，就要承担后果。”
苏念慢慢抬起头，眼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。
“那您……那您还……还会救我爸吗……”
我没有回答她。
我掰开她的手，转身，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身后，是她彻底崩溃的，撕心裂le肺的哭声。
在走廊的拐角处，我停下了脚步。
我拿出手机，拨通了张主任的电话。
“张主任，苏文国先生的手术费，我来付，立刻安排手术。”
电话那头，张主任如释重负：“好的好的，林先生，我马上安排！”
“但是，”我补充道，“这件事，不要告诉任何人，包括他的家属。”
“明白。”
挂掉电话，我靠在墙上，点了一支烟。
烟雾缭绕中，我看着走廊尽头那个蜷缩在地上，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的女孩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小陈发来的消息。
“林总，刚刚监听到，李雅又给王校长打电话了。她说‘苏念这丫头不听话了，计划有变，准备启动B方案’。”
B方案？
我眯起眼睛，将烟蒂狠狠地按在垃圾桶上。
这场戏，还没唱完。
我倒要看看，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。
07
我让小陈安排了人，24小时守在苏父的病房外，一是确保手术顺利进行，二是保护苏念。
我预感，李雅和王校长的“B方案”，很快就会上演。
果然，第二天下午，医院大厅里就上演了一出好戏。
赵明轩，那个自称苏念前男友的人渣，搂着一个画着浓妆、穿着暴露的女孩，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医院。
他们像是特意来找茬的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缴费处附近长椅上，神情憔悴的苏念。
“哟，这不是我们伟大的清北才女，苏念吗？”
赵明轩阴阳怪气的语调，成功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注意。
苏念低着头，攥紧了衣角，想起身躲开。
赵明轩却一步上前，拦住了她的去路。
“怎么了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，现在连头都不敢抬了？”
他身边的女孩发出尖锐的笑声：“轩哥，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穷鬼前女友啊？长得是挺清纯的，可惜啊，心都烂透了，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”
赵明轩一脸得意，故意提高了音量，让周围的人都听见。
“可不是嘛！为了钱，连资助了自己三年的恩人都能反咬一口！在全校师生面前演戏，装可怜，现在好了，人家不给钱了，傻眼了吧？跑到医院来哭，有什么用？”
周围的路人开始对着苏念指指点点。
“就是她啊，上新闻那个白眼狼。”
“看着挺老实的，没想到是这种人。”
“她爸也是倒霉，养了这么个女儿。”
苏念的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，身体摇摇欲坠。
那个浓妆女孩甚至掏出手机，打开了直播，对着苏念的脸拍。
“家人们，给大家看看，这就是传说中的拜金女，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，大家快来围观啊！”
苏念的眼眶瞬间红了，她攥紧了拳头，声音颤抖：“赵明轩，你够了！”
赵明轩嗤笑一声，更加嚣张：“我够了？你在表彰会上诽谤林深的时候，怎么不说够了？你是不是觉得林深有钱，想攀高枝啊？可惜啊，人家林总是什么身份，能看上你这种货色？你现在就是个过街老鼠，人人喊打！”
苏念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，屈辱、愤怒、无助，几乎将她淹没。
她张了张嘴，想要反驳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拳头带着风声，从旁边狠狠地挥了过来。
“砰！”
一声闷响。
赵明轩应声倒地，捂着瞬间高高肿起的脸颊，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。
“啊！谁他妈打我？”
我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。
“我。”
赵明轩从指缝里看清是我，脸上的嚣张和愤怒瞬间变成了恐惧和惊骇。
“林……林总……”
我蹲下身，用手拍了拍他那张还算英俊的脸，力道不轻不重。
“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，很有成就感？”
赵明轩吓得浑身哆嗦，话都说不利索了：“不……不是……我……我跟她开玩笑呢……”
我站起身，不再看他一眼，对着已经呆住的苏念说：“跟我来。”
然后，我转身，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，带着苏念离开了大厅。
当天下午，赵家的老爷子，赵明轩的爷爷，就气势汹汹地杀到了我的办公室。
“林总！我敬你是个人物，但你无缘无故打我孙子，这算什么意思？！”赵老爷子一拍桌子，吹胡子瞪眼。
我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，抬眼看他：“打了，又怎么了？”
“你这是欺人太甚！”
我拿起手机，当着他的面，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“喂，市场监管的李局长吗？我是林深。麻烦你帮我查一下，城南那个叫‘赵氏五金’的工厂，消防安全和税务方面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。”
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恭敬的声音：“好的林总，我马上派人去查！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！”
五分钟后，就在赵老爷子坐立不安的时候，他的手机响了。
他接起电话，听着听着，脸色从愤怒变成了震惊，又从震惊变成了煞白。
挂掉电话，他看着我的眼神，已经充满了恐惧。
“扑通”一声。
年过六十的赵老爷子，竟然当着我的面，直挺挺地跪了下来。
“林总！是我有眼不识泰山！是我管教不严！求您高抬贵手，放我们赵家一条生路吧！”
我靠在沙发上，淡淡地开口：
“让你孙子，去医院，当着所有人的面，给苏念跪下道歉。什么时候她原谅了，什么时候我再给李局长打电话。”
赵老爷子如蒙大赦，磕头如捣蒜，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我看着窗外，这场闹剧，该收场了。
08
苏父的手术非常成功。
在ICU观察了两天后，他被转入了普通病房。
当苏念推开病房门，看到父亲虚弱地睁开眼时，她再也忍不住，扑到床边，泣不成声。
“爸！你醒了！你终于醒了！”
苏父，苏文国，一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男人，此刻看着女儿，眼里满是慈爱和愧疚。
他的目光越过苏念的肩膀，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。
下一秒，他原本虚弱的眼神突然亮了，情绪变得异常激动。
“小……小深？是你吗？真的是你？”
我走进病房，对着他点了点头：“苏叔，好久不见。您好好休息。”
苏念疑惑地抬起头，看看激动的父亲，又看看我：“爸，你……你认识林先生？”
苏父的眼眶瞬间湿润了，他挣扎着想坐起来。
“何止是认识……念念，当年要不是你苏叔我，这孩子……他早就没命了……”
他喘着气，断断续-续地，开始讲述一个被尘封了二十年的故事。
“二十年前，我还在跑长途货运。有天晚上，开车路过G107国道，天特别黑，还下着雨。我突然看到前面有火光，一辆小轿车翻到了路基下面，已经开始冒烟了……”
“我赶紧停车，冲了下去。车门都变形了，我用尽力气才拽开。车里，就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，满头是血，昏迷不醒……”
“我把他从车里拖出来，刚拖出十几米，那辆车，‘轰’的一声就爆炸了……”
“爆炸的气浪把我掀翻在地，一块碎片，正好扎进了我的胸口……就是那次，伤到了心脏，落下了病根……”
苏父咳嗽起来，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。
病房里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苏念捂着嘴，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，啪嗒啪嗒地往下掉。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，又看看自己的父亲。
苏父看着我，眼神里是久别重逢的感慨：“我就知道是你……三年前，我在新闻上看到，说有个白手起家的青年企业家，叫林深。我当时就想，会不会是你。后来，念念说，有个叫林深的人资助她上学，我就确定了，你这孩子，没忘了我这个苏叔……”
我走上前，握住苏父干瘦的手，声音有些哽咽：“苏叔，您的救命之恩，我林深这辈子都不会忘。”
“轰——”
苏念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
她跌坐在地上，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。
所以……
所以他资助我，根本不是什么心血来潮的慈善。
是为了报恩。
报答我父亲二十年前的救命之恩。
她看着我，那双刚刚才有了些神采的眼睛，此刻被巨大的绝望和愧疚彻底淹没。
“可是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我在表彰会上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，那样说您……”
“我控诉您……我诽谤您……我简直……我简直不是人……”
她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，崩溃大哭。
就在这时，病房的门被推开了。
李雅提着一个保温桶，满脸堆笑地走进来：“老苏，你醒啦！我给你炖了鸡汤……”
当她看到病房里诡异的气氛，尤其是看到我的时候，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苏父看着李雅，那双刚刚还充满慈爱的眼睛，瞬间变得冰冷如霜。
他一把拔掉手上的输液管，挣扎着要坐起来，指着李雅，用尽全身力气怒吼：
“李雅！你对念念，到底做了什么？！”
李雅心虚地后退一步，干笑着：“我……我什么都没做啊……老苏你刚醒，别激动……”
苏父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，他指着痛哭流涕的女儿，又指着李雅。
“说！表彰会上的事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！你是不是逼她了？！”
09
面对苏父的雷霆之怒，李雅彻底慌了。
她后退一步，眼神躲闪，还在嘴硬：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老苏你听谁胡说八道？念念她……她就是一时糊涂……”
“是吗？”
我冷冷地开口，拿出手机，按下了播放键。
“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？”
下一秒，李雅和王校长那段肮脏的对话，清晰地在安静的病房里响了起来。
“……让苏念在表彰会上哭诉，越惨越好，把林深塑造成一个伪君子……”
“……他那种人最爱面子，肯定会心软，到时候别说三十万，就是让他再追加五百万投资，他也得乖乖掏出来！”
录音里的每一个字，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，狠狠地烙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苏父听完，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李雅，嘴唇哆嗦着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“你……你这个毒妇！”
李雅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，她知道一切都完了。
她尖叫一声，转身就想往外跑。
然而，病房门口，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早已等候多时。
他们拦住了李雅的去路，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出示了证件。
“李雅女士，你涉嫌合谋诈骗、教唆诽谤，请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李雅像疯了一样挣扎：“凭什么抓我！我什么都没做！放开我！”
警察冷声道：“你的同伙，市三中校长王志明，半小时前已经被我们刑事拘留了。他已经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。”
“包括你们两个如何设计陷害林深先生，如何威逼利诱苏念同学。”
“另外，”警察看了我一眼，补充道，“我们还查到，王志明在任期间，涉嫌严重贪污。林深先生这三年来，以个人名义向市三中累计捐款两千万元，用于改善教学设施和贫困生补助。但根据学校的账目，实际到账的，不足五百万。”
苏父和苏念都震惊了。
两千万，到账不足五百万？
我冷笑一声：“所以，他才那么急着让我继续投资，不过是为了填补他自己贪污的巨大窟窿罢了。”
李雅彻底瘫软了，被警察拖着带走，嘴里还在语无伦次地尖叫：“不是我！不关我的事！放开我！”
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。
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和悲伤。
突然，“扑通”一声。
苏念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面前，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。
“林先生……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“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他们的阴谋……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，不那么懦弱……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……”
她哭得撕心裂肺，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。
这个刚刚成年的女孩，在短短几天内，承受了太多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背叛、利用、屈辱和真相。
我蹲下身，扶住她颤抖的肩膀，想将她拉起来。
“起来。这件事，你也是受害者。”
她却死死地跪在地上，不肯起来，疯狂地摇头。
“不！我伤害了您……我伤害了我爸爸的救命恩人……我不可原谅……”
我看着她自责到几乎崩溃的样子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，强行将她扶了起来。
“我再说一遍，你是无辜的。一个为了救父亲，而被坏人利用的孩子，不需要道歉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我看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
“错的，不是你。是这个世界的恶。”
10
警方连夜召开了新闻发布会，将王志明与李雅合谋诈骗、威逼学生的犯罪事实，以及王志明贪污巨额捐款的案件，公之于众。
一夜之间，网络舆论彻底反转。
#真相反转#、#企业家20年跨时空报恩#、#最毒继母与最黑校长#等话题，瞬间冲上各大平台的热搜榜首。
我的微博下面，那些曾经对我口诛笔伐的评论，被潮水般的道歉所淹没。
“对不起林总！我为我之前的无知和跟风谩骂，向您郑重道歉！”
“我靠！这情节比电影还精彩！20年前被救的孩子，长大后成了霸道总裁，报恩资助恩人的女儿，结果被继母和校长联手陷害……我跪了！”
“这才是真正的大爱无疆，这才是真正的企业家风骨！林总，您受委屈了！”
“请求严惩王志明和李雅！这种人渣，不配为人师，不配为人母！”
评论区里，从谩骂到赞美，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。
我只看了一眼，就关掉了手机。
这些虚无的赞美，和之前的谩骂一样，对我来说，毫无意义。
第二天，医院门口。
赵明轩被他爷爷拎着耳朵，像条丧家之犬一样，出现在了病房门口。
赵老爷子一见到我，就先九十度鞠躬，然后一脚踹在赵明轩的腿弯上。
“跪下！给苏小姐道歉！”
赵明轩“扑通”一声跪在苏念面前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。
“苏念……对不起……是我有眼无珠，是我混蛋……你大人有大量，原谅我这一次吧……”
苏念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，眼神里没有恨，也没有任何波澜，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“你走吧。”她轻声说，“我不接受你的道歉。”
赵明轩愣住了，他没想到自己都跪下了，还是被拒绝。
赵老爷子急得满头大汗，对着我连连作揖：“林总，苏小姐，都是我这孙子不懂事，您看……”
我从病房里走出来，挥了挥手。
“行了，走吧。别在这里打扰病人休息。”
赵老爷子如蒙大赦，拉着失魂落魄的赵明轩，灰溜溜地跑了。
医院外面，围堵了各路记者。
我的助理小陈和保镖在前面开路，艰难地前行。
有记者隔着人群大喊：“林总！请问您对这次事件怎么看？您会原谅苏念同学吗？”
我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记者。
“没什么看法。报恩，是天经地义的事。”
“苏叔当年救了我的命，我资助他的女儿，理所应当。”
记者又追问：“那您对苏念在表彰会上的言论……”
我打断了他的话，声音不大，却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清。
“她是被坏人威逼的受害者。我，从来没有怪过她。”
说完，我转身，坐进了车里。
车窗外，闪光灯依旧在疯狂闪烁。
而网络上，又是一片新的沸腾。
“破防了家人们！‘我从来没有怪过她’，这是什么神仙霸总的顶级温柔！”
“这格局！这人品！粉了粉了，以后林总公司的产品我买爆！”
车子平稳地驶离了喧嚣，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心里却异常平静。
一切，都该结束了。
11
苏父的身体在一天天好转。
经过这件事，苏念像是变了一个人。
她不再是那个怯懦、敏感、自卑的小女孩，眼神里多了一份同龄人没有的沉静和坚韧。
她每天在医院和家之间奔波，照顾父亲，同时，还要处理李雅留下的一堆烂摊子。
李雅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和高利贷，现在她被抓了，那些债主就找上了门。
一天，在病房里，苏念又一次跪在了我面前。
“林先生，我这辈子，都还不清您对我们家的恩情……”
她低着头，声音坚定。
“但是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报答您。从今以后，我给您做牛做马，当保姆，当助理，做什么都行，只要您不嫌弃……”
我将她扶了起来，看着她的眼睛，认真地说：
“苏念，我不需要你报答。”
“我救你父亲，是因为他救过我。我帮你，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亲人。我所做的一切，都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当牛做马。”
“你的人生，不是用来报恩的。你要为自己而活，去考你想考的大学，去做你想做的事，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。这，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。”
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，嘴唇哆嗦着：“可是……”
病床上的苏父虚弱地开了口：“小深说得对。念念，你要活出自己的人生，那才是对林先生最好的报答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苏父看着我，眼神里带着恳切，“小深啊，你救了我这条命，又救了我们这个家，咱们两家，以后就是真正的亲人了。”
“你要是不嫌弃，就让念念认你做个哥哥，怎么样？这样，我将来闭眼了，也放心她在这个世上，还有个亲人照应。”
我笑了。
这个提议，正合我意。
我看着愣住的苏念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。
“好啊，苏叔。那以后，我可就多一个妹妹了。”
然后，我对着苏念挑了挑眉：“怎么，不乐意啊？还不叫声哥听听？”
苏念愣愣地看着我，又看看满脸欣慰的父亲，眼泪再次涌出，这次，却是感动的泪水。
她带着浓重的鼻音，小声地，羞涩地，叫了一声：
“……哥。”
从那天起，我名正言顺地多了一个妹妹。
对于李雅留下的那些债务，我没有直接帮她还清。
我让公司的法务和财务团队给了她专业的指导，教她如何去跟债主谈判，如何制定还款计划，如何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不合法的债务。
我告诉小陈：“不要直接给钱。授人以鱼，不如授人以渔。让她自己学会处理这些问题，她才能真正地站起来。”
一开始，苏念手足无措，好几次都哭着打电话给我，说自己不行。
我只是在电话里告诉她：“你行。哥相信你。”
一周后，她拿着一份条理清晰的债务处理方案和还款计划书放到我面前时，虽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，但那双眼睛里，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。
一种自信、独立、坚韧的光芒。
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笑着说：“哥，我做到了！虽然过程很难，但我发现，原来我自己，也可以解决这么多问题！”
我看着她，欣慰地笑了。
这，才是我真正想看到的苏念。
一个不再需要依附任何人，能够独自面对风雨的，坚强的女孩。
12
两个月后，苏念收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。
她拿着那张薄薄却承载着万千希望的纸，一路从学校飞奔到我的办公室，激动得满脸通红。
“哥！我考上了！我真的考上了！”
我放下手里的文件，笑着起身，接过那份红色的通知书。
“我就知道，我妹妹是最棒的。”
我们用手机和还在医院康复的苏父视频，视频那头，苏父看着女儿手里的通知书，老泪纵横。
“好孩子……好孩子……你妈在天上，也会为你骄傲的……”
开学那天，我推掉了所有会议，亲自开车送苏念去北京报到。
一路上，她紧张地攥着安全带，像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。
“哥，我有点害怕……北京那么大，清华里肯定都是很厉害的人，我怕我跟不上……”
我一边开车，一边笑着安慰她：“别怕。你忘了你是谁？你可是打败了恶毒继母和贪污校长，自己摆平了几十万债务的女英雄。清华算什么？有哥在，什么都不用怕。”
她被我逗笑了，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。
到了清华园门口，我帮她从后备箱搬下行李。
周围来来往往的新生和家长，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。
有人认出了我，小声地议论着。
“那不是……那个企业家林深吗？”
“他怎么会来送新生？旁边那个女孩是谁啊？”
苏念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。
我却毫不在意，大大方方地帮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领，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哥哥，在送妹妹上学。
“进去吧。好好学习，照顾好自己。缺钱了就跟哥说，别委屈自己。”
临别时，苏念的眼眶又红了。
她看着我，眼神无比认真。
“哥，你等我。等我毕业了，我要成为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，一个能够帮到你，能够保护你的人。”
我笑着，伸出手指，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。
“傻丫头，我不需要你保护。你只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，就够了。”
她重重地点了点头，转身，跑进了那座象征着最高学府的校门。
跑了几步，她又回过头，用力地朝我挥手，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。
我站在原地，看着她的背影，那个曾经瘦弱、怯懦的背影，如今已经变得挺拔而坚定。
我知道，她的人生，将从这里，翻开全新的篇章。
……
（闪回）
四年后。
林氏集团总裁办公室。
一个穿着干练律师袍，扎着高马尾的女孩，英姿飒爽地推门而入。
她将一份文件放到我的办公桌上，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。
“林总，这是对方的全部资料和我们的应诉策略。这个案子，我们赢定了。”
我抬起头，看着眼前这个以法学院第一名成绩毕业，如今已经是业内声名鹊起的青年律师，笑了。
“苏律师，这么有信心？这可是你接的第一个案子。”
她认真地点了点头，眼神明亮如星。
“对。因为，我要帮我哥，打赢这场官司。”
半年后，一场牵涉数亿资金的商业纠纷案，在苏念的完美辩护下，我们大获全胜。
她一战成名，成了业内最炙手可热的金牌律师。
庆功宴上，她举起酒杯，走到我面前。
“哥，谢谢你。谢谢你当年，没有放弃我。”
我与她碰杯，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是你自己，没有放弃你自己。”
不远处，坐在轮椅上，身体已经康复大半的苏父，看着我们，眼里满是欣慰的笑容。
窗外，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，温暖而美好。
苏念凑到我耳边，俏皮地眨了眨眼，压低声音说：
“哥，说好了啊，以后我罩着你。”
我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，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。
“好。那我就，等着我妹妹罩我了。”
更新时间：2025-11-06 06:07:12